山风有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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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三·羊花】白鹭惊春 · 三十三


       婢·十五

 

       “——唔!”彦清商惊呼一声,迅速朝着来人的气海穴点去。

       哪想到这人出手比他还快,扭过他的手腕一把卡住脉门,低声喝道:“彦子归,你下死手?!”声音熟悉而压抑。

       彦清商一抬头,就看到了穿着一身夜行衣蒙着面的颜霜正恶狠狠地瞪着他。颜霜显然心情不佳,眼里凶光毕现,死抓着彦清商质问道:“三更半夜的,你在干什么?”

       倒是彦清商见了他长舒了一口气,收起惊恐之色,却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道:“你怎么来了?”

       “不关你事的,赶紧去睡觉。”颜霜不想多谈。

       “可我还有……”彦清商说到一半,转念想到一事,“要不你先去看看叶公子吧,他今天见你没回来哭得伤心,多半现在还没睡着。”

       颜霜一听脸色就变了,不知是想起了什么,咬牙道:“我看他作甚!”

       彦清商也不言,只眼巴巴地望着他。两人就这么大眼望小眼瞪了半晌,末了,颜霜才下定决心般开口说:“做完正事我就去,行了吧?”

       “什么正事?”彦清商趁热打铁,连忙又问。

       许是颜霜不愿同他计较许多,思忖片刻后,拉着他到了一处更隐蔽的地方,倾身贴在他耳边,语气森寒地说:“你知不知道白鹭内部可能有问题?”

       彦清商眨了眨眼睛:“这话是何意?”

       “你装什么蒜,跟着江一川来渭南,还会不知道那次有诈?”颜霜很是不屑,“别试我了,就算江一川背叛宋锦瑜,我也不会是内应。”

       “哦……”彦清商讪讪地闭了嘴。

       “我是不清楚江一川收了些什么牛鬼蛇神进来,但敢如此行事,总归不是善茬。我要去书房看看有没有线索,你乖乖回去休息,省得你到时候出了意外我和那道士交代不清。”颜霜命令道。

       彦清商被颜霜推攘着往外走了几步,又赶紧转身回去,摇头说道:“不行呀,我还在等人……”他向颜霜复述了一遍晚上诈那内鬼的话,颜霜听后撇撇嘴,勉强承认道:“还算不笨。你盯的那个方向住的是谁,看来你是心中有数了?”颜霜的语气有些可怕,仿佛一旦彦清商说出那个名字,他就会立刻冲上去把他千刀万剐。

       “不尽然,都是我的推测,我不想冤枉好人。”彦清商不愿把话说得太死,“颜霜,正巧你来了,能否帮我个忙?”

       彦清商其实一直都明白,江一川心里是有“人选”的,白鹭在他手下经营数年,这其中之人的背景和品性他自当最清楚不过,可他却执意要让彦清商来做,这看起来更像是一次考验。

       在离开雍山之前,白鹭理应是不存在叛徒的,宋锦瑜被温眠抓住的原因是彦清商袖子里的那枚蛊。他们三人在醴泉县偶遇温眠时,温眠甚至不知道白鹭的存在,若那时就有鬼,根本不合常理,趁机放入母蛊也纯属多此一举。

       因此,细作极有可能是在雍山那一晚变节的。

       江一川对人如何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且白鹭本就存有大量钱财,江一川也从未过多地限制过他们的花销,衣食无忧,为何会铤而走险,温眠到底给了什么样的好处?彦清商百思不得其解。

       今日他故意将众人的注意引向华阴,那内鬼应当会迫不及待将此事报告给温眠,即使温眠只在乎宋锦瑜,一直对白鹭兴致索然,但听江一川所言,温眠的背后有家族和崔湜的控制,他不得不为,况且他已将棋子埋在了白鹭中,白鹭的一举一动或许早就不是秘密了。

       彦清商揉了揉有些酸涩的眼睛,困得打了个哈欠。

       夜已深,四周鸦雀无闻,他踩着薄雪,在院子里守了近一个时辰,手脚快僵硬得没了知觉,所盯的方向仍是没有任何响动,被颜霜看住的另一头也未发出信号。正当彦清商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估计错了的时候,他的耳边却传来了一丝噼啪声,像是油灼过的灯芯被挑动时的爆燃——有人!

       彦清商并未急着出去,他闭上眼睛深吸了几口凉气,待怦怦的心跳平复以后,才猫着腰钻出了假山。

       声音是从前面的那间一进合院里传出的,同时还夹杂着一人略显紊乱的呼吸。彦清商轻盈地越至墙角,贴着墙根来到敞开的院门前,在树影的遮挡下探了半个头往内窥望。这院落挺大,院中种了棵光秃秃的海棠,周围约摸有六七间房,皆是睡觉的卧房。

       白鹭里的人并非都如彦清商那般被江一川开了小灶单独住一个院子,大多数人还是比邻而居,两人一间宽敞的屋子,既留了私人的空间,又方便有个照应。

       此时那棵海棠树下孤零零地站了个人,似乎正背对着彦清商趴在树干上写着什么,他的一只手里拿着盏即将燃尽的油灯,光亮小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就是那一丝神秘的微光,令这黑蒙蒙的深夜变得光怪陆离起来,橘红的灯火摇曳而扑朔,像等待在苍茫夜色里伺机而动的妖怪的眼睛。

       这是在给同伙递消息?还是……

       彦清商大气不敢出,犹豫着要不要在此刻动手。这人没一会儿就写完了,他将油灯放在地上,从袖中摸出了一枚鸡蛋大小的东西,随即,那物发出了一阵昆虫振翅之声,竟是要从他手上腾空而起!

       不好!彦清商果断从袖中掷出一根银针,银针破空而去,瞬间贯穿了那活物,将其牢牢地钉在了后方的窗沿上。同时,彦清商身形一动,不待那人有何动作,就已闪身到了他的身后,抓住他的右腕往后一扭,另一手把他的肘部往下压去,那人无力地挣扎了两下,片刻就被擒住了。

       这也太轻松了点,彦清商自己都愣了。

       脚下的油灯闪了闪,终于熄灭了,借着最后的一丝烛火,彦清商看清了那人的模样:面若芙蓉,柔美妍丽,因惊恐而大睁的媚眼里映出了万花难得冷淡的面容。

       彦清商的心在见到他的那一刻起就跌落了深潭,他轻声道:“步月,果然你是。”情理之外,又在意料之中。

       步月柔若无骨的身躯在彦清商的手下好似杨柳的柔荑,都无需怎么用力,就能捏得粉碎。这一刹那,彦清商险些没有抑制住自己扭断步月脖子的冲动,但很快,理智就压过了怒火,他克制住手上的颤抖,又问:“除了你还有谁?”

       “彦先生……我、我……”步月抖得像筛糠,眼泪无法抑制地簌簌落了下来,他语无伦次地说道,“我不知道、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没有……”

       “那你在哭什么?”彦清商对步月的示弱无动于衷,“刚刚你手上的又是什么?”

       “蝴蝶蛊,凌雪阁刺客传信时偶会使用。”颜霜不知何时已站在墙上,他居高临下地逼视着步月,眼中没有丝毫的温度,如同一名铁石心肠的行刑者,“就算是白鹭,也不可能轻易拿到吧,谁给你的?”

       颜霜并不指望步月回答他,一跃下了墙头,拔下了那枚被钉死的蛊虫,走上前去递给彦清商看:丑陋的黑色昆虫蜷曲起密密麻麻的步足,口器里流出些黏黄的液体,看得人头皮发麻。

       见彦清商皱起了眉头,颜霜嗤笑起来:“名字虽美,却与蝴蝶并无关联,仅仅是因为它会飞而已。这玩意儿的速度堪比信鸽,又善隐蔽,若非你出手快,神仙都捉不住。”

       此刻,彦清商在步月的呜咽声中听到了屋内有响动,应是有人被他们吵醒想起身来查看情况,他连忙示意颜霜别作声,动作不太温柔地将步月拎了起来。步月的脸颊上爬满了绝望的泪水,他早已软成了一滩,连路都走不动了,死狗一样被彦清商连拖带拽地带回了颜霜的房间。

       许是觉得彦清商太过草木皆兵,颜霜缓声解释道:“我方才去转了一圈,所有人皆在屋里,差不多都睡熟了,他不似有同伙。”

       颜霜师从林白轩,彦清商在万花谷中待得久了,多多少少也知道这些画圣门下的弟子不像表面那么简单,颜霜如此了解凌雪阁当然不会是多听了些江湖传闻。个中缘由,彦清商不敢多问,他这话彦清商自是不会质疑,既然颜霜说没有异动,那就必无异常。

       颜霜将那蝴蝶蛊的双翅粗暴地扯了下来,取出了一张黏在翅底的薄纱,观材质,竟和裴三娘那张绣帕里的夹层差不了许多,只是上面的字仅由普通墨汁写就,灯光下一照便一目了然。

       “哈,瞧瞧这是什么。”颜霜笑了起来,那笑容在昏黄灯火下很是渗人,他一字一句地念着纱上的字,“江一川逃往华阴,白鹭择日离开新丰……你胆子不小嘛。”

       步月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铁证如山,再无从辩驳。他面如土色,牙关咔咔直响,浑身抖得如同散了架,片刻后,他终于哀嚎起来,凄厉得有如每根骨头都被人一点点拆下,再碾碎成了齑粉。

       “彦先生……彦先生!求你——”步月连滚带爬地匍匐到了彦清商的脚下,抱着彦清商的腿上气不接下气地乞求着,仿佛只要他越卑微,就越能得到宽恕。

       但这个他自以为温和可亲的先生此时却一言不发,彦清商不动声色地抬起腿,踢开了他的手臂。

       连绵不断的刺耳哀求让浮在颜霜脸上的阴冷笑容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疯狂而刻毒的恨意。他面部的肌肉在微微抽搐着,满腔的怒火几乎要焚尽周遭的一切,只一瞬息,他就狠狠地掐住了步月的脖子,把步月整个人从地上生生提了起来。

       ——杀心毕露。

       “饶、饶命……呃……”步月的脸色随着颜霜手上的力道加重迅速涨得紫红,窒息和疼痛令他吐着舌头两眼翻白,腿脚拼命地乱蹬起来。

       “颜霜!”彦清商被他的模样吓出了一身冷汗,“你不能杀他……快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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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都忘记打了我仿佛是个智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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