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风有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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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三·琴花】枯荣 · 三十五

        

       [ 其三十五 ]

       

       戚玹出不去。

       大门被温眠从外面死死地锁住,窗户倒是能开,但除了温眠晚上散值回来的时候,外面永远都站着护卫。

       不允许外出,也无法和任何人接触,饭食由春苔准时从温府送来,他就像是个被囚禁的犯人。

       一整天,戚玹枯坐在案前什么都不想做。前几日,他用浆糊将那封被温眠撕毁的信小心翼翼地粘了回去,用纸条将裂痕草草盖住,周围的字又用笔添过一次,因着浆糊未干就写上的缘故,字迹显得有些斑驳。

        

       ……三郎,我一直不信命,但是现在越来越觉得老天对你太不公平,你出生好,才学又高,是多少人都羡慕不来的,可若是一个人永远得非所愿,他又怎么能过得快活?有时候我会觉得,你父亲哪怕对你有半分舐犊之情都不会如此……我并非恶意揣测他,但这些年来这么多事,我是真的不得不往这处想。

       当年你成亲的时候我只感觉伤心难过,没有考虑太多,如今想起来甚是后悔。这些时日一直都想和你谈,却也明白你不愿听,是以只能作罢。虽知道你会生气,可我实在在渭南待得闷了,所以才自作主张打算去趟淮南,我会和你写信,也一直都念着你,还想等下次回渭南时买个宅子,将爹娘也接过来,这样好吗?

       ……我准备先去扬州,都说那里繁华秀美受文人偏爱,我倒是觉得你不太喜欢,此番我去了便替你好生看看淮扬风物究竟如何。还有那蟹粉狮子头,你以前说过想吃,我若有机会学到,回来以后定要做给你尝尝。我虽对这些不太在行,但多练几次,总不会太差罢?

       指不定那时候刚好能赶上孩子出世,说来也奇怪,我前些日子梦见她了,竟然是个女孩儿,长得和你特别像,看着好凶……

        

       戚玹的信中字里行间没什么修饰,都是些家长里短鸡毛蒜皮的琐事,但每一句都发自真心。有些话他兴许未曾说出口,但他一直希望温眠读过以后能明白,他到底有多爱他。

       戚玹不想再看下去了,纸上的裂缝好似狠扎在他心上的一刀,即使伤口已经凝成了一条长长的疤,还是时时令他痛苦不堪。

       他将信封藏了起来,藏在了储物柜的最里面,之后就再没有打开过,幻想着有一天连他自己都忘记了它的存在。

       温眠每天晚上都会过来,戚玹对此没什么反应,自顾自地烧水洗漱,坐着发会儿呆就睡觉了。

       温眠不问他,他便不会说话,温眠要碰他,他也无力反抗。这让他的精神变得很差,若不是有一日偶然间看到镜子里自己的模样,戚玹几乎都认不出来了——神情颓丧脸色暗沉,头发也乱糟糟的,连下巴上都冒出了青茬,一瞬间仿佛老了十岁。

       戚玹被吓了一跳,连忙将胡子刮干净,又用热帕子敷了一阵子脸,这才觉得清爽了许多。他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强行振作起来,打开好久没动过的药箱,拿起了那本配制碧露丹的笔记。

       自从戚玹将唯一的那颗碧露丹送给温眠以后,他便再也没制出过新的。其实贵重药材早在之前温眠就替他配齐了,但因为那次长安的变故他一直未有机会使用,如今要是再不用,药都快坏掉了。

       碧露丹配制之难是成药之最,加上记载中多有语焉不详之处,是以按照戚玹的法子所制的碧露丹的效用并不一定与书上相同。唯一能肯定是,此药对治愈外伤确有极大功效,但据温眠所言,他那时伤得并不算严重,因此,碧露丹是否真如传闻一般,戚玹仍无从得知。

       他并不在意这些,只是想要找些事情做,有个念想,否则他不知道怎么才能熬过那些无比孤独的白日和与温眠在一起的漫漫长夜。

       戚玹心中有很多疑问,却又噤若寒蝉,不敢向温眠提起半句——这个男人真的让他觉得越来越陌生了,他的眼神,他的心机,都令戚玹感到恐惧。

       温眠究竟是怎么发现宋锦瑜的计划的?戚玹想不通。他每次传信都非常谨慎,没有理由会被人察觉,可温眠竟然能提前知晓,并且找到宋锦瑜提前备好的马车,这是不是说明,宋锦瑜的一举一动从未逃过温眠的眼睛?

       戚玹有种预感,在温眠和宋锦瑜的对弈中,宋锦瑜虽看似胸有成竹,实则已经棋输一着了。

       而这样的预感很快就成了真。

       冬至刚过,气温越发寒冷,天气也一直不大好,一连数日都是阴沉沉的。戚玹制了半天的药,又抱着手炉缩在屋子里看了会儿书,见天色不早了,才想着把昨天的羊肉汤热一热。

       正在灶上忙碌之时,戚玹突然听见院外传来喧哗之声,撑开窗户向外望去,竟见得有数道人影从隔壁宅子的屋脊上一跃而过,又快速地消失在了视线中。这些人皆是一身黑衣,又飞檐走壁行踪诡秘,看起来似是刺客。

       戚玹一想就觉得心惊胆战,“砰”地把窗户关严了,匆匆往炉灶里扔了几根柴火,专心盯着锅里冒出的白烟。

       他的厨艺不怎么样,自己烹的食物也就是果腹而已,和好吃沾不上边,这么多年也没个进步。反而是温眠这个养尊处优的少爷拿起锅铲来比戚玹顺手多了,一道菜瞧上一遍就能模仿个七八分,加之他手脚麻利,总嫌弃戚玹做饭慢吞吞的样子,三下五除二便能烧一盘菜出来,是以早些时候戚玹偶尔还会赖着他让他烧菜。

       想到此处,戚玹不由叹了一口气,将肉汤盛入碗中,拿出一张胡饼准备就着吃了。没想到就在这时,门外却传来了春苔的声音:“戚公子,奴婢给您送晚膳来了。”

       戚玹疑惑地开了门,问道:“我不是说今日不用了吗,怎么……”

       “是阿郎让奴婢来的,喏,只带了两个菜,都是家常味道,不油腻的。”春苔笑着说道。

       “好吧。”戚玹将食盒接过,看了一眼门边的侍卫,“夫人如何了?”

       “夫人时有烧心之感,其他的……并无大碍,这两日吃得多了些,都是清淡的,您放心罢。”

       戚玹点了点头:“方才外面是出什么事了,你们可有看见?”

       春苔道:“瞧见了,街上都乱成一锅粥了,听说是在追什么贼人。”

       “是这样吗。”戚玹恍然道,“我还以为……呃,没什么。”

       “哦对了,阿郎让我转告您,他今天会晚些才过来。赶紧趁热吃吧,奴婢就不打扰您了。”春苔对他挥挥手便转身离去了。戚玹听她提到温眠要过来心里不太开心,闷闷不乐地用了晚膳,在屋子里稍微活动了一会儿,看天色已晚便烧水洗漱了。

       只要睡得早些,或许就不必面对温眠,戚玹心里如是想道。

       但当他正在整理被褥时,却听到门口的侍卫低声说了什么,接着,院子里就传来了脚步声——温眠回来了。

       此时再灭灯装睡已是晚了,戚玹放下被子,认命地朝着推门而入的温眠看去。

       门外不知何时下了小雪,盐粒般的碎雪在温眠的狐裘上覆了薄薄的一层,寒风席卷而入,将他高束的黑发吹得散开来了,他的手扣在腰间的佩剑上,恍然间,像是个夜归的江湖人。温眠快速地关上房门,径自走到屋内将剑放到案上,抬眼看向动作僵硬的戚玹,道:“你这是要睡了?”

       “啊……我觉得有些困。”戚玹小声道。

       温眠看上去心情似乎不错,语气比平时轻快了些:“你可知今日发生了何事?”说着,温眠便从身后环住戚玹,将脸埋在他肩上嗅了嗅。

       温暖的气息瞬间将戚玹包围,温眠衣服上的熏香是戚玹最熟悉的味道,是他一直以来都觉得安心的气息,他呼出一口气,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温眠低笑了一声,没有立刻回答:“今日晚点睡,陪陪我。”

       这句话令戚玹的心情跌落谷底,他知道温眠想要什么,是以当温眠伸手解他的腰带时,他也只是被冻得瑟缩了一下,往温眠怀里靠了靠。

       温眠的指尖有些凉,手掌却是暖的,伸进衣襟内缓缓抚过戚玹平坦的小腹,冷不防地在他耳边吐出一句:“宋锦瑜谋逆,畏罪潜逃,就在一个时辰前。”

       起初,戚玹还没有反应过来,当他扭头看到温眠那张似笑非笑的脸时,这才回过味来,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这、这怎么可能……”


后文链接见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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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一点肉渣看评论,这章卡一下肉,下一章是车,我尽量把车开飞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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