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风有露

all花党,微博同id,随缘更新,不坑
看好置顶,自己排雷

 

【剑三·羊花】白鹭惊春 · 一

开新坑啦!

历史向,走剧情,更新时间尽量一周1-2更,写完就发不存,还是老规矩,清水,如果开车只在番外。

主CP羊花,副CP藏花,轻微策歌倾向,无BGCP。(1v1!非3P!)

属性大概是,妖艳贱货羊X单纯不做作花(吧)

因为剧情需要有些设定的时间和事件与剑三大背景以及正史不符,大家看个开心,千万不要考据!

(故事开始在712年,在上一篇文《浮生》的72年前,有小天使想知道,这里就提前说了)


--------------------------------------------

    

       引子

 

       戊时将至,男人才寻到渭南城郊这间小院子。

隆冬,天黑得早,抬眼只见苍茫一片暮色,不过片刻,那苟延残喘般的晖光便沉沉堕入地平线。寒风一吹,道上的石灯笼也灭了一盏,四下昏暗,唯有院内荧荧灯火无力地跳动了两下,气息奄奄。

       他盯着那片光亮发了好一会儿愣,才理平了锦袍上的褶皱,走上前去小心翼翼地叩响了院门。这声音在寂静的黄昏中突兀异常,总让人有种心惊肉跳之感,而院子的主人也迟迟不作反应,直敲到他欲要放弃之时,才传出一声:“谁?”

       嗓音清澈似水,是个女人。

       男人悬着的心总算是落下了,迫不及待道:“裴三娘,是我……彦纯熙。”

       屋内是长久的沉默。半晌,院门才隙开一条缝,从那狭窄的间隙中露出一双充满防备的眼睛。

       这双眼睛他记得,明亮有神,只是二十余年过去,徒添了几笔风霜。

       “三娘,我能进去说话么?”

       院里只有三两间房舍,种着几丛高高低低的山茶,恰逢花期,满树皆是触目惊心的血红。

       裴三娘走在前头,领着彦纯熙进了堂屋,屋子里烧着火,弥漫着极淡的芸香味,陈设简洁,角落里还搁着一张琴。她缓缓在案前坐下,看了一眼面色疲惫的彦纯熙,顿了片刻才试探道:“彦……郎中?”

       “我现在已是侍郎了,”彦纯熙苦笑道,“三娘,你这些年过得可还好?”

       “没什么不好的。”裴三娘垂着眼,替他斟了杯茶。她有一张清丽端庄的脸,即使已不年轻,也仍能引人瞩目。

       彦纯熙有些心不在焉地抿了一口,道:“我听说你有个儿子……你都成亲这么久了,这些年……”

       “夫君去世多年,小儿如今已年过弱冠,在外修习,逢年过节才回来一趟。彦侍郎,突然来寻妾,有何要事?”

       彦纯熙一怔,干咳一声:“我并非无故叨扰,着实是走投无路,我……”话还未说完,院外便传来了狗吠,彦纯熙如惊弓之鸟般站了起来,快步走到门前静听了一阵,待四周再无声响才又坐了回来,额角上已出了一层细汗。

       “裴婉,我如今自身难保,周围再无可信任之人,但我身有一物至关重要,关系到——”这个中年男人的脸上露出了肃然之色,压低了嗓音,“大唐的江山社稷。”

       裴三娘抬起头来,眼中终于有了一丝波动。

       “你素来聪慧,想必能明白其中利害,我想将它托付给你,你暂且替我保管一段时日,等我联系上同僚再来找你取回,这东西放在我身上不安全。”说罢,彦纯熙从怀中取出一张叠得整整齐齐的古香缎绣帕。

       “这是?”

       “你不必知道,了解的越多越危险。”

       “若是此物被旁人发现……”

       “会掉脑袋。你、我、知道这件事的——所有人。”

       裴三娘伸出的手猛然一抖,嘴唇嚅动了两下,还是没有再问下去。她犹豫了良久,将帕子接了过来,紧攥在手里,起身朝着角落的花几走去,往那盆茂密的罗汉松里浇了点水,有些心神不宁。

       “三娘,真对不起,数年未见,一来就给你添这么大的麻烦……”彦纯熙面有愧色。

       裴三娘扭头,露出一个极淡的笑容:“你我之间,不必说这些。我会保管好,你且放心。”

       彦纯熙并未久留,只做了些交代便起身离开。他的脸上还是那副憔悴面容,乍看起来,也没有记忆中那么高大了。他颇为落魄地走出院子,迈向浓黑的夜色,不断地回头望向久久伫立在门前的裴三娘,最终,他的身影消失在夜幕里。

 

       匪·一

 

       岐州的雍山地界,是莽莽群山。

       二月,刚过春分不久,空气依旧是凉的,放眼望去,只见得远山冷峻的线条,就连官道边新抽出的椿芽,也未能给波澜般起伏的山脉多添一丝柔色。前日里下过的一场又湿又冷的雨,但好在今日天气尚可,太阳一出来,雍山就笼罩在了金色的晓雾中。

       彦清商拍了拍胯下的花驴,小声催促了声:“快点,若是跑得慢了,咱们便赶不上前头的镖队了。”那驴也好似听得懂人话,蹬着蹄子晃晃悠悠地跑了起来。

       刚进雍山不久,彦清商就听闻这一带有山匪出没,偶有商队进山,一夜之间便连人带货消失得无影无踪,更有甚者,道这山里有山妖食人,说得煞有其事,耸人听闻。彦清商虽不信这些,但他身上带着细软,总归是害怕遇到贼人的。

       巧的是,他在客栈遇上了这支镖队,匆忙跟上,想着多少也能在这段路上壮壮胆,保个平安。这镖队神神秘秘,押的货物整整装了六辆马车,三十余个练家子护着,也不知送是的哪位达官贵人的金银珠宝。

       马车哒哒地蹄音回响在山间,彦清商骑着驴吭哧吭哧地追。许是见彦清商一副文弱书生的模样,倒也没人管他,只派了个镖师在后面盯着。

       行了小半个时辰,林间的雾气才算散干净了,渐有鸟鸣传来,婉转悦耳。路也到了一处窄弯,雨水将山崖冲垮了,冲下些碎石块堆在官道上,而道路另一边植被密集,不将碎石清理干净恐怕是过不去的。

       镖队的人下了马车搬石头,彦清商也停了下来,趁此机会歇息片刻。

       可还没等他喘匀一口气,树枝上清脆的鸟啼便倏然换作了沙哑的长啸,抬头一看,不知从何处飞来一只体型极大的隼,它张开双翼,从梢头一掠而过,朝着镖队的位置猛地俯冲过去,快到没人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这猛禽啄伤一人后,四周乍地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响,不多时,便有数人蒙着面从藏身的灌木丛中一跃而起,与镖队的人缠斗在了一处。

       彦清商暗道不好,一猫腰便拽着驴往林中躲。可那蠢驴此时竟是不听话起来,不论他如何使劲,愣是纹丝不动,还飞起一脚险些踹在他身上。情急之下彦清商只得扔了缰绳,手忙脚乱地解掉行李往身上一扛,想要运起轻功溜之大吉。

       怎料才踏出半步,耳畔就传来“嗖”的一声响,随即他感到面颊一凉——一柄锃亮的匕首堪堪擦过他的右脸,定在了前方的树干上。彦清商脚步一顿,低头看了眼被削掉的一缕黑发,不动声色地咽了口唾沫,缓缓地转过了身去。

       方才还打得不可开交的官道上此时一片安宁,细碎的阳光洒下来,与地上的血液一道,将蜿蜒狭长的山路染作了美人臂间的披帛。

       彦清商被绑了起来,扔在地上缩成一团,像只待宰的羊羔。

       这些匪徒皆作山野莽夫打扮,大刀长枪,凶神恶煞,他们从彦清商身上跨过,朝着一辆马车的方向走去,只听得有人粗声粗气地问道:“在里面吗?”

       “在,躲着不肯出来呢。”

       话音刚落,一个身着官服的男人便连滚带爬地钻了出来,浑身抖如筛糠,声嘶力竭道:“好汉……好汉饶命!你们想要什么,这车里的……随便拿!只、只要你们留本官一命,我保证日后——”

       “是他么?”一个女声打断了他的话。

       “是。”

       “砍了。”

       “啊!救……”

       令人牙酸的钝响传入了彦清商的耳朵,吓得他赶紧闭上了眼睛,一股凉意顺着背脊直往上爬。他咬紧牙关,极力克制住颤抖,听着脚步由远及近,仿佛已预见自己的下场。果然,他被人拎了起来,摆成了处刑般的屈辱跪姿——才刚启程,竟就要这般不明不白地死在穷乡僻壤,呜呼哀哉!

       彦清商心跳如鼓,脑子里一片空白,就等着自己脖子上一凉,可过了许久,匪徒的刀子也未落到他身上,彦清商心下疑惑,眼睛睁开一条缝,却见他早已被这群人团团围住,都像在看什么稀奇物件儿似的看着他。

       彦清商战战兢兢地开口道:“你们……”

       正在此时,山匪们却突然挺直了腰背,齐声朝着前方喊道:“老大!”接着,迅速地让出了一条路。

       一个白影飘然而至,彦清商一惊,赶紧又闭上了眼,低下头去。那人站在他身前不动了,缓缓地蹲下,似乎仔细地打量了他一番,旋即道:“睁眼。”声音却是意外地好听。

       彦清商自然是不肯的,他快速说道:“规矩我懂,不敢。”

       男人轻笑了一声:“就看一眼,不会拿你怎样。”

       见彦清商还是没反应,这人也不恼,用手轻轻地捏着他的手指,又问道:“你是万花的大夫?”

       “是……”彦清商只感觉这双手细长而温暖。

       “那劝你还是看看,不然我可就挠你胳肢窝了。”他笑道,“这么多人在呢,想想也丢人得紧罢?”

       彦清商被他说懵了,下意识地抬起头,便对上了一双深潭般的眸子。眼尾微勾,像瓣桃花。眸子的主人满意地笑了笑,那笑容让他整张脸都有一种叛逆的俊美,十足的勾魂模样。而他身上穿着的,正是中原武林正派纯阳宫的雪白道服,仙风道气、风流潇洒,与身边的一群悍匪格格不入。

       道士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彦清商。他很高,将阳光挡住了大半,他气定神闲地对一脸狼狈的彦清商道:“大夫,咱们该回去啦。”

       接着,彦清商便后颈一痛,彻底失去了知觉。

       这个走了背运的万花醒过来的时候天色已近黄昏,余霞成绮,山峦沉寂,确是仍在雍山之中。而眼前,则是错落有致的房舍,几条曲折深巷,又有青石小街,砖墙水井,篱笆院落,像极了隐匿于群山中的村庄。

       彦清商和那些山匪所劫的货物堆在一起,唯一不同的待遇,是他缩在一个竹编的鸡笼子里。当他被架到那个道士的屋内时,彦清商就像刚从柴火堆里刨出来的乞丐,灰头土脸,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寒酸的气息。

       白衣道士还是那副世外高人般的姿态,掸了掸他本就一尘不染的袍子,示意他坐下,一面问道:“足下尊姓大名?”

       “彦清商,表字子归。师从万花谷药圣。”彦清商目不斜视,一一答了。

       “原来是彦公子——贫道江一川,纯阳弟子。”江一川说罢,伸着脖子嗅了嗅彦清商身上的气味,颇为嫌弃地皱起了眉头,“你这是摔进粪坑了吧。”

       有人不识趣,道:“老大,不是你让南姑娘把他关进鸡舍……”

       江一川一听脸色一变,咳嗽了两声,架子也不端了,一脚踹在说话那人的身上:“出去出去!”随即又对彦清商换了张笑脸,温柔道:“现在感觉怎么样?”

       彦清商抬眸看了他一眼,老实说道:“不怎么样。”

       “劫后余生啊,彦公子,”江一川失望地说,“你不感激我便罢了,怎的一点如释重负的感觉都没有呢。”彦清商不知道他是如何厚颜无耻地说出这番话的,若不是因为这群贼子,他恐怕早已越过雍山在岐山县入住了。

       “不说话……不会被吓傻了吧。”见他还是讷讷的,江一川嘟囔了一句。

       彦清商小心道:“若是江道长想要在下的命,在官道上就会取走了,如今不仅将我带回你们的营地,还让我来见你,应当是我……还有用处吧?”

       “啊……没想到脑筋还挺清楚的。”江一川自讨没趣,话锋却突然一转,“不过彦公子,你有一点没说对。”

       “哪点?”

       江一川收起了那副漫不经心的神色,薄唇勾起一个近似嘲讽的弧度,沉声道:“你的命不值钱,我的确没想拿。但你对我们没有丝毫的用处,杀你只是动动手指的事情。”他腰间的佩剑随之出鞘一寸,漏出了令人胆寒的剑光。但很快,他便将剑收了回去,微眯着眼直勾勾地注视着彦清商,似乎任何不该有的想法都逃不脱那双深不可测的眼睛。

       这个男人身上有股不易察觉的危险气味,即使他并未在彦清商面前显露半点杀气,还是无端让人心头一滞。

       彦清商暗暗吸了一口气,手心渗出一层薄汗,他刚想开口,却听江一川朝外面唤了一声:“怀璧,把彦公子带下去,替他安排个住处。”

       彦清商住进了一间干净的院子。

       宽敞、明亮,院内还种着棵婀娜的玉兰,他身上的财物也全都没人动过,连他那头花驴也一并牵了过来。送彦清商来的那个男子叫叶怀璧,据他所言,来自西湖的藏剑山庄,可彦清商所见过的任何一个藏剑的公子,没有谁像叶怀璧这般——一言难尽。

       长着一副弱不禁风的脸,讲起话来轻声细语,不仔细分辨,定以为是哪个大家闺秀女扮男装溜了出来,彦清商同他说几句话,也应得唯唯诺诺的。往好听了说去,是温文尔雅,难听点,便是毫无阳刚之气。

       彦清商偷偷打量着他,试探着问道:“我可以做些什么?”

       “彦公子把这里当自己家便可,这段时日请好好休息,若有事……找我即可,叶某先告辞了。”这段时日?彦清商眨了眨眼,点头道:“有劳。”

       叶怀璧走出院门,回头盯着屋子看了许久,才对门口把守的山匪轻声说:“看紧了,一有动静就告诉一川。”随后便闪身进了隔壁江一川所住的屋中。

       天色渐黑,房里没有点灯,江一川坐在榻上,缓缓擦拭着自己的佩剑。听到开门声,他也未抬头,只是低声问道:“前往万花的人派出去了么?”

       “派了,但一来一回还需好些时日……”叶怀璧道,“我是怕这段时间会出纰漏,一川,这个人说的可是实话?”

       “是实话,我探过他的内功,的确是万花的心法,与手上的茧也对的上。”江一川淡淡道,“只不过,谁又知道他还有什么来历?如何就这么巧,跟在咱们的猎物后头。”

       “那若他有异动……”

       “杀。不必向我报告。”


  198 38
评论(38)
热度(198)
  1. 共2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

© 山风有露 | Powered by LOFTER